Thursday, July 26, 2007

實證主義與自然科學

在狄爾泰的時代,科學發展強勁,於是人們便借用自然科學的方法作為研究人文科學的基礎,就是把研究對象置定出來,然後把它變成一些經驗事實(Empirical fact),而經驗事實可以被進一步切割成各個組成部分,再研究組成部分的因果關係。狄爾泰認為採用這種方法在歷史研究是不可能成功的。

為什麼自然科學可以但人文科學不能? 例如;研究政治科學,把人類的行為內的政治行為分割出來,變成一些經驗事實,然後分析政治行為內不同組合部分的因果關係,便能預計下一次同樣的情況下出現的結果,為什麼狄爾泰認為在歷史研究上不可行? 要把歷史的片段或現象抽取出來作出研究,一定會涉及如何抽取的問題,抽取就是研究者如何把歷史現象進行切割? 但歷史現象是否容許研究者如此簡單地切割呢? 因為每一次的切割都是一種獨斷的設定,其實是進行一種支解過程,把本來一種有機的整合現象支解成一些經驗事實。狄爾泰認為歷史不是一種可以讓研究者隨便切開和被觀察的現象,歷史是一個有機的整合並且是一種帶有連續性的發展的傾向,所以用自然科學方法去研究人文科學是不合法的。

古老學派 - 詮釋學

詮釋學是個古老的學派,主要是由施萊爾馬赫(Friedrich D. E. Schleiermacher)重新把它帶回現代。他嘗試以科學方法處理對聖經的理解。施萊爾馬赫是一位研究神學的德國學者,被稱為詮釋學之父,針對當時流行的詮釋理論歸類為三種;對聖經釋義(biblical exegesis)、古典研究和法律;並且批評它們全是未公正處理理解(understanding),而衹是若干觀察的集成物 (anaggregate of observations)。狄爾泰(W. Dilthey)再把詮釋學發揚光大,「生命詮釋學」基本上是採取施萊爾馬赫的觀點,再加上對「生命」的體驗而逐步形成。他把詮釋學的範圍擴大到人文科學的領域。針對文本的詮釋,施萊爾馬赫要詮釋的文本是聖經,而對狄爾泰要詮釋的文本就變成了人文科學。人文科學的範圍十分廣闊,社會學是人文科學;文學是人文科學,政治學也是人文科學。總而言之;關於人的生活行為等等都是包覽在人文科學的範圍,而狄爾泰就是把詮釋學範圍的邊界擴大到一切關於人文的現象。

狄爾泰既是哲學家又是歷史學家,他在未研究哲學之前是讀歷史的,他的成名作是施萊爾馬赫傳記,所以施萊爾馬赫對他有很大的影響。狄爾泰要解決的問題是關於歷史研究的方法,在當時的背景;人文學科被所謂的科學主義入侵。科學主義指一種在根據不足的情況下強行運用科學,或者僅僅以科學的名義推行某種觀念,它本身違背了科學精神,是反科學的。簡言之;科學主義就是借用自然科學的研究方法去研究人文學科例如歷史。這做法實是受當時思潮背景影響,其中就是實証主義(Positivism)。Positivism的字源posit的意思就是把一些東西客觀置定在面前成為對象被我研究,所以自然科學就是把被研究的題材客觀地置定於主體的面前,然後對其作出種種端視和研究,並提出現象背後的假定,所以自然科學便是實証主義。例如經濟學就是把人類的經濟行為劃定其邊界和置定出來,以客觀的方法去研究人類的經濟行為,所以經濟學其實已經是運用了自然科學的研究方法。

自戀

弗洛依德認為人人都是自戀的,男女皆是,而且從少已經.開始。在弗洛依德的筆下,小孩一點也不天真無邪。有人認為戀愛是一場疾病,但弗洛依德剛剛相反,他認為戀愛是藥物,戀愛時的人是不會生病的。患病的人(包括心理病) 或以為自己有病的人;不單對外在世界沒有興趣;而且對一直以來很愛的人也都提不起興趣, 只是不斷想著自己,弗洛依德認為這個時候他只是愛他自己,其實就是把欲望從本來是投向他人而流反在自己的身上,自己成為自己欲望的對象。所以愛的時候是不會有病的,愛的時候是特別強壯,但當愛發生問題時便有病,到底戀愛是否等於病呢?可以說「是」又「不是」。例如;父母對子女的愛是十分幼稚的,根本就是父母的自戀復甦,弗洛依德認為,子女其實是父母的部份,所以;父母對待子女;總是覺得他們是完美的。一方面;子女就是他們欲望的對象,另一方面;子女也是他們的部份,所以;當父母美化子女的同時,其實就是美化自己。這完全是因為父母在從前有自戀的行為,但被壓抑了,現在便在子女身上復甦。

自戀問題在弗洛依德中期思想十分重要,他取消了之前的自我本能衝動和性欲滿足是衝突的想法,經覺兩者是沒有衝突的。自戀的研究發現,自己可以成為自己的戀愛對象,可以給予自己滿足。最早時期的原初的「自戀」要比出現伊底柏斯情結時的年齡還要早。第一個性欲時期就是口腔期,小孩在這時侯,從口腔得到很大的滿足,吃奶時得到的滿足非常大;而且是雙重性的,一方面滿足了保護生命的欲望,另一方面;是自我欲望的滿足,稱為「自體性慾」( auto-eroticism ), 簡而言之;就是以自己為對象來滿足自己的性欲,這是人的第一個驅力。

人其實有很多的性驅力,不同的時期在身體的不同位置。所以一般人的錯覺;以為性只關連於生殖器官。小孩由這兩種十分大的滿足,令他有一種錯覺,以為自己得到了一切的滿足。另外;他覺得自己就可以被自己滿足,令到自己快樂的人是自己,這點十分重要,因為自戀最後的問題就是自欺 –「錯覺」。除著年齡增長,才可以比較冷靜地反思自己到底有多快樂,另一方面;他人的教誨和批評,漸漸也覺得自己不是這般完美的,到那個時候;便會取代這種最先的自戀,也可以說最後「自戀」被壓抑了,在冷靜和自我批評之下出現了所謂「理想的我」; 希望日後成為一個理想即完美的我。

自戀 - 水仙花

自戀的名字來自於希臘美少年Narcissus。美麗女神Echo愛上了他。他拒絕了她,而她終於絕望而死。那時Narcissus非常得美,在一池靜水上看到他自己的影子,彎下腰來想擁有它,結果掉進水裡變成了水仙花。這是一般人的版本。

Narcissus的父親是河神,母親是百合仙子,自少便已經被認為是很美,這位十六歲還不知性為何物的少年對男性和女性都沒有興趣,而且不甚理會他人。有一天終於Echo出現與Narcissus示愛,可惜這位最美麗的仙子曾經得罪了宙斯的太太 – 希拉,被罰永遠都不能與人先說話;而只能夠重複他人的最後一句話。當然Narcissus拒絕了她,並且十分激烈地向Echo說: 「我寧願死也不會被你主宰我!」 講完了便轉身走了。當然聽不到Echo說: 「那讓你主宰我吧。」之後;有另外一位示愛不果的仙子懷恨在心,向正義女神要求懲罰Narcissus,罰他只能愛上「自己」又得不到自己的愛 (希臘的報復是典型的以牙還牙),有一天 Narcissus在森林打獵時,覺得很口渴,於是便走到一條從來未有人污染過的泉水,正當他準備渴水的時候,就看見了一個很美的影像在水中出現,他立即愛上了他,以致不能離開,他非常渴望親近這個人;想擁抱他。但他奇怪地發現當想伸手時;他又對我伸手呢。他多次想嘗試溝通但都不能。他心類十分好奇:「你的口唇好像想回應我,但為什麼我聽不到你的說話呢?」經過多次的嘗試,他終於明白, 那是自己的倒影,他感到十分痛苦,發現愛上的原來是自己,心裡不知如何是好: 「我的富裕使得我貧乏,我愛上了我的身體,但我又不能離開我的身體。」他很快便明白;只有死才可得到自由,但死又等於不愛自己。這裡是一個不可能的情況。而且;這個悲劇的主角;不單不可能得到所愛,甚至連注視、凝望著自己也不可能,因為當他看見水中倒影感觸流淚,其影像立即隨漣漪而消散了。

Narcissus終於死在泉水旁邊;奄奄一息時與影子說告別,Echo也只能夠重複地說「再見」。Obie的版本提過;後來;被Narcissus拒絕過的其他仙子想安葬他,但發覺找不到他的屍體。他提提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;為甚麼影像(image) 這樣一種完全沒有實質性的東西;為何可以這麼「迷惑」(fascinating);令人神魂顛倒。作為詩人;感受到「影像」的力量,與柏拉圖剛剛相反,柏拉圖認為「影像」 (shadow)是複製 (copy),是無價值的。幾百年後的詩人反而認為影像有十分大的力量,影像能創造一種最真實的瘋狂,弗洛依德當然同意這是一種瘋狂。

弗洛依德 - 欲望的本質

「父親」由恐懼與憎恨化作為對未來的理想投射。這裡第一個訊息是;「性欲」衝動是可以壓後的。弗洛依德認為;只要恐懼夠強、危險性夠高、代價夠大;其自然會把原來的欲望壓後,而且壓後是有好處的,壓後能達成更多的滿足。不單如此;性的滿足的「目的」還可以改變,把性欲昇華(sublimation);扭轉變成為非「性」的。弗洛依德認為社會的制度以各種方式誘導人們如何昇華性欲,例如在文化文學藝術的創造,全都是由「性」這目的轉變為為非性的,都是從性欲的壓抑而發揮出那股力量。 弗洛依德認為性欲不過是一些能量(energy),只要能量足夠,便能夠令轉化成創作上的成就。性欲可以被壓後;甚至目的都可以改變,到底性欲或欲望的本質是甚麼?有趣是;性欲對象可以改變;原初是愛上母親,但由於「閹割情結」導致欲望被壓抑了,而把對象轉變在其他女性身上,甚至完全把性欲的目的改變為文化藝術的創造,這裡帶出了到底性欲或廣義而言欲望是否有既定的本質和意義? 後來的追隨者如精神分析學派拉康(Jacque Lacan)和法國女性主義學者克莉絲蒂娃(Julia Kristeva) 更加在這問題上不斷推進,指出「欲望」作為人類應用上的符號 - 能指(signifier);根本不可能找到最後的所指(signified)。

弗洛依德 - 伊底柏斯情結

古希臘的Thebes國王通過Delphi神諭,知道將來會被親生兒殺死,於是把剛出生的王子 Oedipus 交侍從送深山殺死.但侍從不忍而棄置深山, 後來被人送到科林特斯國王收養. Oedipus長大後,在一次爭執之中無意中殺死了親父Thebes國王.後來Thebes國出現獅身人怪獸的Sphinx,這頭怪獸要過路的人猜謎語,猜錯的人會被吃掉.Oedipus知道後,前往Thebes國殺死Sphinx,因而被國人推舉成為國王,並娶了王后, 即就是他的親生母親.後來Thebes國發生瘟疫,一位先知說出 Oedipus所殺的人就是父親,而王后就是他的母親, 王后認出Oedipus是親生兒子後,自刎身亡,Oedipus則弄瞎雙眼走入森林. 這就是伊底柏斯王的故事.

弗洛依德引用伊底柏斯王的故事, 提出伊底柏斯情結 (Oedipus complex) 當小孩在大約三歲時 (弗洛依德的研究建立在在上世紀初,時代、文化、家庭倫常關係不同時可能有少許分別),男的便會愛上了對他悉心照顧的母親,而女的便會愛上其父親 (此文集中討論男孩)。他愛上了第一個對象;就是他的母親,與此同時;他發現了一生人第一個情敵;就是他的父親。他認為父親是與他爭奪母親的,一方面;他恨他的父親,但另一面;他知道沒有能力與父親鬥;而只會受到父親的懲罰。換言之;他把父親當成敵人;但又不想失去父親的愛。那最後如何化解這個情結呢? 弗洛依德提出了另一個情結;就是「閹割情結」(castration complex),伊底柏斯情意結由於對死亡的恐懼便化解了 。在敵視父親之餘;感到進退兩難,害怕被父親閹割;於是就是壓抑對母親欲望。簡言之;對閹割的恐懼便放棄了對母親的愛。 當伊底柏斯情結被化解之後;大約三歲的時候,其餘的兩個「我」才開始出現,但最先出現的不是「自我」而是「超我」。克服了的情結是對父親的恐懼與憎恨;繼而放棄原先欲望,但有趣的是;現在立刻變成了相反,峰迴路轉地;竟然認同了父親 。 弗洛依德認為;小孩現在的心情;一方面是無可奈何;但又出現了一個希望;就是希望自己將來可以好像父親一樣;快快樂地擁有屬於自己的女性。 這個認同父親的過程,同時就是建立「超我」的過程。「超我」主要負責壓抑「自我」的欲望。認同父親即是認同「父親式的形象」,父親其實就是代表了社會的道德觀念、傳統文化,即是把社會傳統的觀念內在化在「超我」裡,以自我管制和壓抑自己。所謂自律,比他人的監管來得更有效。所以壓抑絕大部份都是來自「超我」的,目的是壓抑「自我」。弗洛依德認為小孩都是有性欲;但不同於成年人的性欲形式;但已經有廣義的性欲的快感,因為這個時候時尚未發展到生殖器的階段。

Friday, July 13, 2007

美好生活

透過最後、最大的生活背景才能夠理解這些個別的行為的意義為何、為了甚麼? (For what?) 「For the sake of」就是海德格在存有與時間的一個關鍵術語,無論是「手前存有 - Vorhandenheit」(present at hand)或「上手存有 - Zuhandenheit」Ready to hand。這兩個與手有關係的術語是說明;夠竟這個對象例如一支筆;到底成為一個我的觀賞對象和研究對象還是我沒有留意的;一拿起來就寫字了。前者就是「手前存有」而後者就是「上手存有」;「手前存有」就是成為與我對立的東西被我研究。[i]對於科學家而言;人的身體就是一個可被研究的東西,但對於一個人而言,人的身體就是一個存活的可能空間。只有當受到破壞的時候,身體才會成為對象,這是兩種態度的轉移。古希臘亞里士多德的倫理學已經討論這個問題;「為了甚麼」(For the sake of)。在整個倫理學範疇;一切個別的行為到最後的指向;就是如何能夠過美好的生活(Good life)。整個希臘哲學精神就是如何過一個美好的生活,無論現在做的騎馬打獵、下一刻電腦遊戲、吃喝玩樂、又或救助貧苦甚至是殺人活動。這些特殊的個別行為;我們並不能了解它的最終意義是甚麼,而必須要放在整個倫理背景底下,從這些個別活動「為了甚麼」的指向;指向某一個大點,然後這些個別的大點又最終指向一個最終點;就是要過一個美好的生活。這是詮釋學最重要的問題「個別與整體」;個別的生活;就算是科學生活;都一定是指向這個預先給予的生活世界才可以被最終說明。個別的科學活動;無論有多少進展和開拓,我們都不可能理解它的終極意義,而必須要放回最終的生活世界才能夠了解,就好像從整個人生而言;我們才明白在個別範疇所做的事情最終而言是有否背離最終的意義。所以在臨死之前才能蓋棺定論,評價功過得失。尤其是在倫理的範疇,很難評價一個人的功過,倒底他的人生是過得好又或不好,這些個別的片段很難一目了然。只有從整體的觀點才能夠一次過把握;從個別的部份才了解為何他當時要這樣做;又或者原來他這樣做是錯的,錯的角度就是從終極觀點說明。

科學危機

當時歐洲面對的科學危機: 科學的理性壟斷一切的說明和意義問題,科學的成果已經統佔一切的說明領域,人們認為科學是最有成效的,所以一切問題都要放在科學原則下說明。胡塞爾要指出;生活世界(life world) 才是第一層,而所有的其它世界;包括科學世界都只屬於第二層。科學家進行實驗和理論構作或科學假設之可以與其他人溝通, 必須要依靠日常語言。科學活動要回到我們一般的語言,而言說之意義可能就是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生活的世界(common life)。科學家做完實驗後都不過是平常人。科學理論可以令其他人明白或對人類有貢獻是需要透過生活世界(common world),否則不可能理解科學家終日埋頭苦幹為的是甚麼。又或者文學活動的創作是為了甚麼? 哲學活動為了甚麼? 我們要明白這些個別的活動是必須要透過最終的「生活世界」。

生活世界

胡塞爾晚年提出「生活世界」(Lebenswelt)的概念,有人認為創造「生活」概念是為了回應海德格挑戰。自從「存有與時間」出版,很多人包括海德格都應為胡塞爾的學問已經開始日落西山,彷彿他的哲學都與生命都沒有關係,而海德格一出版「存有與時間」;便討論焦慮、恐懼、死亡、生存等等,即時與生命有了一切關係。但另一方面;有人認為這些看法只是從簡單的意義了解「生活世界」,若以界域的最終界域的面向的分析角度了解,在人類的意義構成層面而言是十分重要。在「對象」未構成意義單元之前,這個生活世界是已經存在,而且是由於這個生活世界是預先給予(pre given),我們才能夠在意義構成過程中對個別對象作出說明,否則我們的平常生活便需要經過很曲折和繁複的過程。所以先有整體的生活世界,我們才可以說明個別的其他的世界,個別的世界之所以能夠有意義是因為他能夠指向最後的生活世界。

時間

奧古斯汀試圖探問時間問題。他說:「什麼是時間?誰能簡要地解釋這個問題… 當我們說到它時;心裏很明白… 那麼什麼是時間?如果沒有人問我,我倒知道;但如果要具體解釋;我倒真的不如何說了… 。」 在《笛卡兒的沉思》(1929年胡塞爾受邀到巴黎大學索邦神學院作演講), 開始和結尾都談到奧古斯汀曾問的問題: 「時間」到底是甚麼?「時間」是否好像一直以來被了解的只是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序列?胡塞爾在最後就是引回奧古斯汀所說「靈魂就是掌握時間的關鍵」。又或康德曾經說明圖式的問題就是靈魂深處的藝術。靈魂深處的藝術與奧古斯汀想解破的迷一樣,對於人類意義範疇;客觀時間沒有意義;而時間經驗對於說話或沉思者而言;夠竟如何扣上聯繫。一切問題最後說明的根據就是放在時間的開展,主體並不是一固態抽象的實體,而是在時間上不斷地展現;不斷地時間化無以名狀的「東西」,而現象學的描述到這一步就要停止,因為不可能再進一步說明主體為什麼是一個不斷自我時間化的東西。